天青色等煙雨——水禾田專訪

天青色等煙雨

而我在等你

暢遊甲天下之秀麗

透視鮮活生命底

或許水禾田先生成名太早的緣故,很多人對他的攝影遠比繪畫印象更為深刻。他的鏡頭記錄講述了上世紀七、八十年代時代變遷下,無數感動的瞬間,從絲綢之路再到海上絲綢之路,一帶一路涉足世界各地,回看起來彷彿融入激蕩澎湃的歲月。時過三十餘載,他創作的「水墨山水」繪畫藝術恰逢於廣州展出,便有了這次不在香港的異地專訪。

畫展現場,未見其人,先睹其畫。他的繪畫世界是寧靜的,作品以恬靜、文雅、意境深遠而著稱。這些山水畫以中國藍作為底色,幅面尺寸多種多樣,筆觸簡潔清爽,色彩濃淡相宜。將甲天下的桂林山水,其百變山形、蜿蜒碧水、東升旭日、落日餘暉都隱沒於大面積的天青色暈染之中,使用國畫技法的過程中突顯篤定氣息,有探尋隱秘在山水畫中元初密碼的絕世本事,想必這就是他的作品深受歡迎的根本原因。

喧囂的大都市,水先生一身黑衣黑褲幹練俐落又不失前衛。自由穿梭鼓噪的煙火人間,緘默多於話語,卓越俊逸但沉寂內斂,猶如俊美而不張揚之士,這種美德在當今彌足珍貴,更彰顯名師之風範。成名於上世紀70年代初的他嚴謹務實,眉宇間和藹慈祥、安靜堅定,還有外人無法讀懂的神情。他是個極富洞察力的畫家,能挖掘表面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物間,內在的關聯性,將碎念糅合成整體,觀賞者需喚起所有回憶畫面,並於觀賞當中吸取畫中蘊藏的智慧和能量,就能與創作者希望表達的意念產生共鳴。

藝術探索

長久困擾現代都市人的最大痛苦,實屬精神獨立與物質追求的背離。即便執著尋覓解脫的道路,也罕有恰如其分的融合。然而,水先生一直致力將此融合呈現他的繪畫當中,重新喚醒人們對現實環境的麻木知覺,擺脫無處不在的群氓束縛,回歸生命的本真與輕鬆。尤其採用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」的「靛青」作畫底的山水風光,
讓觀者遮蔽的內心輕而易舉地主動敞開。不論是整幅宏觀還是局部細看,總有觸動人心的悸動點。

自然風光及繪畫的主旨,會如天氣一般瞬息發生改變,許多畫家都對是抓住一個具有特點的側面,還是在調製出理想的色彩之間進行抉擇。對眾多畫家是一直長存的困惑。然而,水先生卻沒有這類阻礙,能夠不停探索創作需的要素,諸如﹕材質、造型、色彩、空間、節奏、分寸及筆鋒等作合適的安排和設置。眾多元素構建作品形象及以此作表達方式時,對於生命本質個性化的陳述就自然地呈現出來。例如他的報紙畫,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藝術創作。

創作唯有超越本我精神,突破現實強加於人的部分,才得以彰顯現實意義和存在價值。水先生的作品是人、自然及人性的統一,同時呈現自身的經驗和想像的內容。絕大部分作品流淌著恬靜又溫暖的感覺。透過山水房舍、日出日落等習以為常的生活元素,用色彩和線條凝練成準確又靜謐的感官語言。這種認知與感性的統一美,讓日常元素獲得全新的生命維度,相互交疊而衍生。為孕育美提供了更為廣闊且深厚的溫床,形成水先生獨有的內斂含蓄又卓然超群的風格。

貓味創作

      水先生筆下的飛鳥走獸活靈活現,使觀者腦洞大開,尤其是貓咪「豆豆」和「豆芽」,既俏皮又可愛,畫風趣味十足,恬淡中亦不乏諧趣。體態豐盈,或立或臥,或伸展腰肢。慵懶間,有雙雙對對在卿卿我我的,有專注與鳥兒嬉戲的,有凝望水中細數魚兒的,亦有看似投入享受無憂時光的。翹在腮紅上的鬍鬚與以微點代替的眼睛,不同凡響的筆觸勾勒而成的的貓極具想像力和辨識度。與中國傳統水墨畫的寫實技法相比,既有傳統畫的精神內核,又有西方印象主義的自由表現,不拘泥於形式,重在溫情的精神傳達。

水先生的國畫風格,畫面情境簡明易懂,摒棄傳統風格的繁複及束縛,獨創性極強。仔細觀察每一個細節,使觀者內心泛起數不盡的漣漪,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冥想其背後所蘊含和傳達的內容。凝視作品,其靈動淡雅彷彿溢出紙張撲面而來,匯聚出一道道照亮人心的光芒,使日常習焉不察的哲理形象化,因而能夠察覺及解讀。這是水先生將生活體驗、生命認知和文化沉澱匯集後,把矛盾和糾結有效融合,再通過藝術手法綜合表現。

「無無」小喇嘛,一襲開敞的袈裟,露出胸膛,兩片圓圓的腮紅,或對著金魚閒坐斜首,靜心凝視;或放開雙臂揮灑念珠迎面而來。畫面上既沒有佛光普照,祥雲匯海,也沒有深山廟宇、通幽古剎,似乎是一個頑皮小僧的獨角戲,但觀者可感受到怡人微風,與金魚欣然而戲的悠悠止水,不著痕跡地將自在的精髓躍於紙上,確是一番人間樂事。包括鳥兒「善善」的形象亦深入人心。藝術作品閃爍著思想和情感的光芒,源自於藝術家對生活、生命、生存的感知。

      所以,對於一位香港藝術家,水先生曾說:「每事向前,但也要向後看看。」想必是時刻提醒自己要懂得回頭、尊重生命力量的來源、珍惜情感流露的出處。偉大的藝術家皆重視生命之底色,不會粗暴看待現實的存在。藝術本身是艱難的,水先生對藝術的追求肯定經歷過無法言說之困難。訪談中,水先生兩度哽咽 —— 對於藝術的領悟和表現,完全靠他自己。足以感受他的激情和堅守。

審視生命存在的意義

他通過幾十年努力不懈的追求和思考,審視生命存在的意義,對生命複雜的情感借助作品呈現,讓有共鳴的人們在敬仰中淚奔至藝術家的情懷。專訪時間倉促,所談內容只集中於水墨繪畫方面,先生其他藝術領域亦涉獵頗多,如設計和攝影等早已盛名,且獲獎無數,短時間無法詳細道來,期待另有機緣深度感悟先生的藝術學養。

版權所有@水禾田
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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